他一边,虽然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一边几乎是同时,也就宽厚地容忍和理解、甚至同情这一切。佛俗本同道,过分地苛求只是妄想。
我们应该允许一切都慢慢地来。事实也正是如此:再次扫视这些女孩子的时候,也不难看出她们几乎每个人都蕴含着纯真和敦厚。再仔细比对,也能发现一两个稍有一些姿色,至少你看她们的眼睛,温和清澈,没有槛外之人眼睛里明亮的欲望之光。靠他最近的这个圆脸尼姑就是他看了两圈之后认为长得很不错的一个,他能听见众声合唱中她的声音,虽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是能够单独地听到她的声音。女孩们把清脆的声音压低而形成的绵延,跟和尚们把厚浊的声音压低而形成的厚重,虽然功效一致,但是感觉还是非常不同。女孩子们的声音唤人觉醒,又催人入眠,喝人止步,又送人过桥。
磬鼓铙钹也很好听,他不禁转头看那三个分别敲着磬、鼓、木鱼的女孩,铙钹藏在众尼中,看不见。她们敲得多好听啊。每个重音都有一个或几个乐器提点、镇压或笼盖,就像一面绿湖上倏忽升起的颗颗珍珠,每一声都让人感到离死更近了一步,而这接近让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