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泉说,刚回来。
张二迷糊知道二泉来找张少山,就低头继续研朱砂。
研了几下,才说,那人不在。
二泉明白,他说的“那人”,是指张少山,就问,去哪儿了?
张二迷糊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说,出去了。
二泉听出张二迷糊的话音儿不对,明显还呕着气,出去了,是出村了,还是出门儿了。但知道张二迷糊的脾气,不想再拱他的火儿,已经到嘴边的话还是又咽回去。
张二迷糊又抬头看一眼二泉,今天一大早,一个蹶子一个屁地走了。
二泉问,出门儿了?
张二迷糊哼一声,谁知道,兴许是。
第11章
张少山来天津找师父胡天雷,其实也想出来散散心里的闷气。
但说是散闷气,也想跟师父念叨一下村里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胡天雷虽然只是个说相声的,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大到忠奸善恶,小到家长理短,好像没有不明白的。一件再缠头裹脑的事,只要让他一说,一分析,就像剔一块猪肉,五花三层儿,一样一样,都能给你摆在这儿,也梳理得明明白白。当年在东金旺下放时,胡天雷曾对张少山说过一句话,相声演员的肚儿,是杂货铺儿,要什么就得有什么。后来胡天雷虽然回天津了,但这些年,张少山已经养成个习惯,每遇到什么想不明白或理不出头绪的事,就给胡天雷打个电话,或者干脆到天津来一趟,当面跟师父嘚啵嘚啵。只要听师父一说,再一分析,心里立刻就清楚了。老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张少山从十多岁就死了父亲,这些年在心里的感觉,胡天雷不光是师父,也真像一个父亲。